乡村振兴如何以人为本？何慧丽：农民就是一颗种子

乡村振兴如何以人为本？何慧丽：农民就是一颗种子 | 论坛回顾

摘要：乡村振兴是以人为本，以人的全面发展和需求为本的乡村振兴。

11月18日，由上海思盟企业社会责任促进中心发起，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提供学术支持的2022第七届社会价值共创论坛暨中国企业社会责任卓越案例颁奖典礼成功举办。本届论坛以“共创架构未来”为主题，共同探讨企业助力中国式现代化、推动高质量与可持续发展的破局路径。

论坛上，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何慧丽教授以“种子原理与农民振兴——以弘农试验为例”主题进行主旨发言，提出人原本是一颗圆满的种子，农民振兴的本质就是激发农民群体内在的自主性力量。

以下是发言的内容整理。

                                            主旨发言：种子原理与农民振兴

2022年4月1日《求是》第7期杂志发表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文章《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举全党全社会之力推动乡村振兴》，文中强调：乡村振兴，关键在人，关键在干，要广泛依靠农民，教育引导农民、组织带动农民，激发广大农民群众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在此过程中，应当如何看待城镇化进程中的农民家庭建设、家庭经营及其问题，解决留守老人、留守妇女、留守儿童等的相关问题，从而激发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推动人才振兴呢？

作为大学老师，在从教二十多年的历程中，我一直在思考：人的全面发展是什么？人真实的需要是什么？我也遵循学校要求，也特别注重行动育人、耕读育人，每年也会在寒暑假带着我的博士、硕士还有跟我做科研训练的本科生们，在黄河三门峡一带地区的村庄里做乡村调研和乡建试验，今天给大家汇报一下。

种子原理与农民振兴的本质：激发农民群体内在的自主性力量

种子原理是说：人原本是一颗圆满的种子，从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就具备了成长为一个全面人的一切因素，拥有完整的性格，独立的人格和高尚的品格。农民，作为一个个生命体，不管是小孩还是成人，即或是成人中的中老年人，但凡生命，都是种子。中国小农社会是一个集生态、生产和生活于一体的立体社会，这个立体社会里的人才振兴，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就是人内在达到和合状态的农民振兴。不管他多大的年纪，文化水平怎么样，乡村是有着人日常生活、经济生产、地理生态的活生生的乡村，乡村振兴若谈及人才振兴，就是以在地化生活的人为本、以人的全面发展和需求为本的振兴。

其实，学问至少可分两类：一类是外求的探寻客观世界的学问，即追求世界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客观知识和技术的学问；另一类就是内求的治心修身的学问，即追求自身的安身立命、自身综合素质的提升和生命觉悟的学问，这治心的“内”学问和世界的“外”学问一旦有机结合，人就会在任何的境遇之中有着定慧而通透的行为。现在我们都认识到了外求的各种学问的重要性并拼命地学，却似乎忽视了内求的学问而使做为生命的人显得单面或异化。而这内求的学问，在中国传统圣贤哲人那里都有经典话语的启示。比如，孔子讲究因材施教，有教无类，强调：“三人行，必有我师。”“孟子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六祖惠能曰：“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因此，面对农民群体，怎么办？不是以判定他们在小农经济上呈现出了贫穷或落后的样子而想着采取种种手段去否定他们、改造他们、取代他们；而是在姿态上去同情他们，理解他们，肯定他们，采取手段去服务他们，引发他们，提升他们，振兴他们。也就是说，农民生命本身就是一颗种子，本来就有学习的本能和获取知识的渴望，就有进行物质和精神创造的智慧和动力；要把农民内在的物质和精神创造的智慧和动力激活、使他们主动地担当起自身振兴和家庭建设的使命与责任。简言之，农民振兴的本质，就是激发农民群体自身内在的自主性的力量。一切外界力量，包含政府、高校、社会组织、企业等，不是包办代替，而是以农民为本，为主，去正确的、科学的、适当的引导、激活和协助。

新时代农民振兴的路径——以弘农试验为例

我在河南三门峡地区（豫陕晋一带）做了十年的弘农试验，宗旨是“尊道贵德，和合生态”，目标是想以耕读教育而招魂育人，走了一些弯路，也探索了农民振兴的一些实际路径。首先，要尊重农民价值观。农民不是个体人，他是家文化中的人，比如我们常说的“家和万事兴”、“成家立业”就是乡村流行的农民价值观，就是乡村里重要的文化基因。具体来说，弘农试验里的新时代农民振兴路径如下：

首先是关于家庭教育。一个健全的农民需要一个结构完整、功能齐全的家庭，家庭正如电源或充电器，对家里老年人安身，小孩子的立命，青壮年夫妻们的充电和滋养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从既有出发，引发农民们日常的家文化建设的意识和能力，使家庭关系和谐，正是弘农试验的重要内容。以弘农家庭建设学习班学《治家宝库》为例。 我们有幸接触到了山东省家庭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温韬主讲的《治家宝库》100集，认识到“家庭教育是教育的根本，父母则是家庭教育的根本”的重要性，就以弘农书院为平台，组织了近40户农民家庭代表学员学习《治家宝库》，每天1集，大约花30分钟左右进行打卡作业包括记笔记、诵读两项。三个月以来，学习班直接有效地作用于农民个人及其家人，提升了他们从自己出发面对亲人的正能量言行的综合素养，改善了家庭体验到的家庭幸福感。例如，有男学员开始出现接送妻子上下班的关心妻子的行为；有孩子妈妈通过日渐积累地学习，慢慢地，不再情绪化地抱怨或打骂孩子，而是采用聆听、理解和鼓励；有儿媳妇学员慢慢地对公公婆婆越来越孝顺......在这里可以看到大家学习的场景，比如弘农书院万渡学堂德润室的父母课堂活动、亲子学习活动等。

其次是关于家庭经营。以种种方式发挥“小规模家庭经营”作为农业的本源性制度优势，让外出打工农民有进有退，这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存在。小农经营有五大优势：（1）适应于季节性强而持续性弱的劳动过程；（2）适应于种类多，劳动手段多的农作特点；（3）遵循于作物生长过程中的自然性特点；（4）在农业经营中人与自然近乎全面交融；（5）适应于缓慢的有限的农业生产过程。关于家庭经营的前途，中央文件也提倡在新时代背景下以家庭经营为主的庭院经济、多元价值经济和农场经济。以弘农青年陈振军“种养结合”的家庭养牛业为例。其农地规模20多亩；农产品有苹果、樱桃、玉米、肉牛等；其养牛采用自繁自养、农地自发流转、种养结合、家父子两代家庭成员分工合作；体现了家庭经营应对市场相对低成本，高实效，低风险特点。

然后是关于合作社或联社。以“家和”“家庭经营”为核心，完善并维护这个核心的一切的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手段，比如组织小农的合作社或联社。弘农试验的一个内容就是陪伴农民的家庭建设和家庭经营，组织他们发育专业合作社。在每个村都搞了专业合作社的基础上，协助他们搞联社，通过专业合作社之间的联合，形成超出村庄并服务于村庄专业合作社的联合社。以弘元农业专业合作社联合社为例：它是一个以多个村庄专业合作社为分社的超出村庄的综合联合体；同时也是市县供销社为农服务中心，具有在新时代实事求是的“双社融合”的特点。其多年来探索的业务包括：黑小麦面粉等本地粮食产品，生态猪肉、鸡蛋等畜禽产品，还有柿子醋、有机大米等日常用品的供、销、信用、托管、物流、养老服务等综合特点。（相关阅读：豫西黄河边的教授工作站）

总上所述，种子生命的发芽成长和发展，其内力是根据和动力，外力是环境和条件。农民振兴的路径探索需要遵循种子原理，农民生命的潜力发展需要外力协同；农民的家文化振兴和生产经营振兴、农民合作组织振兴，需要外界多元力量的关爱、陪伴、支持。